那个可怕的夜晚,仿佛昨日,挥之不去
20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那时我每天都很忙碌,经常晚上会被叫回单位商量工作。好在我家距离单位就七八分钟的路程。那天晚上先生不在家,打电话来的同事说到单位十分钟就可以谈完事。
天气很热,四岁的女儿刚洗完澡,在房里看动画片,我想一会就回来了,嘱咐她在家乖乖地等我,怕她跑出去,我就把门反锁上了。事情中途有了变化,原本估计用十分钟能解决,但20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处理完。
半个小时以后我回到家,“宝宝,妈妈回来啦。”没有人应声,我往里屋走去。这时楼下的王姐叫我:“小天,快下来,宝宝在我家。”
“你知道你家宝宝是怎么到我家来的吗?”王姐笑着问我。
宝宝经常和王姐的女儿一起玩,我开玩笑地说:“难不成是飞来的?”
“还真是飞来的。”王姐说。
“怎么飞的,给妈学一个?”我看着有些胆怯的女儿问。
王姐一手拉着我的衣袖,一手拉着宝宝,一起来到她家阳台。她指着围栏说,“准确地说,你家宝宝是悬挂在你家的围栏外,我把她抱下来的。”
“开什么玩笑,王姐,这是四楼啊。”我不信。
“我以为是一只大鸟,在阳台上扑腾扑腾的,就过来一看,原来是你家宝宝,从天而降。”王姐绘声绘色地说。
我突然想起,我出门时将门反锁了,“你不要命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要找妈妈!”女儿哭了。
我抱起女儿就往楼上跑。一进家门,我忍不住的在她屁股上打了好几下。我是害怕啦!
“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要是摔死了怎么办呢?你不要命了吗?”我哭着喊着打着,手不停地抖着。女儿眼泪汪汪地说,“妈妈,别打了,妈妈,我听话。”
“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好好等我回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姐在门外不停地拍着门。
一向温柔的我,那一刻像个魔鬼。我怕,我不敢想。我坐在床边,女儿缩在床头,我还是止不住地掉眼泪。女儿不知何时蹭到我身边,用小手帮我擦眼泪。小声说:“妈妈,是宝宝不好,宝宝不敢了。”
我想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宝宝起初吓了一跳,以为我又要打她,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看我不生气了,像只听话的小猫依偎在我怀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快跟妈妈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我问。
“我想,我要坚持住。”孩子天真地说,气得我又来气了。
“妈妈,我在阳台上喊了你半天,你也没有回来。大门反锁了,我出不去,我想找妈妈。”女儿哭了。
“你不害怕吗?”我看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用双手搂着她瘦小的肩膀。
“我想我要坚持住。”女儿又说了一遍,小嘴很有力地说道。目光异常坚定。她才四岁,真让人心疼。
“我们体操老师说做一个动作都要坚持住。”这一回我没生气,也就是这个坚持住救了她一命。
“我不敢看外边,就抓住铁栏杆,脚踩不到王姨家的台子,弄出声音,王姨听到了,抱我到台子上,又去她家了。”听得我心惊肉跳。
“如果王姨家没人怎么办?”
“我就跳到她家台上!”宝宝天真无邪地说。当妈的我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不敢往下想。
“妈妈打疼你了吧,来给你揉揉。”望着稚气未脱的宝宝,我心里翻江倒海。平时我们经常提醒她遇到坏人该怎么办,但从没有交给她不能攀爬危险的地方,我想当然地以为她不敢。但我忽略了她是个孩子,她认识不到危险性。大人一直以为很了解孩子,但大人看到的世界和孩子是一样的吗?再有就是我做了一件很笨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带上孩子,至少我不应该反锁门,孩子有个急事还可以出去。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幸亏孩子有惊无险,否则这辈子我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去感谢了救命恩人王姐,王姐把我彻底教育了一番,“孩子的事没小事,不能单独把幼儿留在家,更不能反锁房门。”我一直点头说是,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如今女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人见人爱。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仿佛发生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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