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40年后,也许我们再也配不上这样的爱情
故事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到90年代结束。所以这里面有着很多怀旧的情愫。
可是在《芳华》这怀旧美好的画面背后,也有着血淋淋的残酷和叹息。
是的,那在集体主义下被压抑的人性,无处不在的出身阶级对垒,还有那血肉横飞的战争现场,以及不被世界善待的刘峰和何小萍......都是破碎着的点点滴滴。
当这些破碎被克制又柔和的呈现之时,那些色彩绚烂的画面都压抑得让人难过。
比如被侮辱的、被伤害的刘峰和何小萍,还有他们各自的爱情。
1
刘峰是个好人。
在那个人人都爱玩爱闹的文工团集体里,他是最无私的“活雷锋”。
他会帮炊事班的人抓猪,给要结婚的战友做沙发,替磨破脚的女兵挑水泡,吃大家都不吃的饺子皮......他是年年标兵,他对所有人都好。
因为他有用,所以人人都喜欢他,但是,也因为他完美得近乎虚假,所以,除了何小萍之外,没有人愿意爱他。
所以当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爱意,拥抱了林丁丁时,却遭到人生最大的变故。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不过是抱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成是耍流浪。一时间遭到了所有人的唾弃,跌入了人生的谷底。
一旦你做了好人,那么人们就会期望你永远都是那样,都活在他们的道德框架里。
这不仅仅是时代的悲剧,更是“好人”们的悲剧。
刘峰不是六根清净的假人,他有爱意,有欲望,他对所有人好,但却对林丁丁最好。
因为喜欢林丁丁,所以他记得她不喜欢吃水饺,会专门为她下一碗面条。
因为喜欢林丁丁,所以她不敢开的枪、她脚底磨出的水泡都让他怜爱和心疼。
因为喜欢林丁丁,所以他放弃了最好的保送机会,只想呆在她身边。
因为喜欢林丁丁,所以即使在她落井下石改变他整个人生轨迹之后,他仍然不恨她,甚至在战场上拼了命,恨不得用牺牲,去换取一次被她吟唱成英雄的机会。
也因为喜欢林丁丁,所以多年之后,当他再次看到林丁丁已经臃肿不再美艳的样子时,眼里还是欢喜和爱意。
他对林丁丁的感情,可以无关其他情欲,不是要绝对占有,不是要在她身上找到自我的意义,只是简单的“从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然后凝固成永远悬在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那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感觉就能记得一辈子的年代。
而现在的我们呢?
2
也许美丽的东西,总是带着忧愁。
比如何小萍。
从小爸爸坐了牢,跟了妈妈去了继父家里倍受欺负,来了文工团以为迎来了新生,结果还是被众人看轻,取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她的心一直都是沉到了底去的。
直到刘峰不怕众人的嘲笑,在他有腰伤的情况下,仍然站出来替她说话陪她练舞,那个时候,她的心终于松动了。
在她被下放到战区的医院时,小战士问她有没有对象,她说,算是有的吧。
是的,无论有没有那些形式意义上的在一起,她的心早就认定了,就是他。
所以她替刘峰保管了所有他带不走,也留不下的回忆。
所以在刘峰被污以猥亵的罪名,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她站在楼下大声喊,明天你走的时候我送你。
那么多年被欺负,被压抑,她都默默的受了,但是当同样的伤害纷沓而至那个“最好最好的人”的面前的时候,她要和他站在一起,她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经历了一场浩劫,一场战争,她虽然疯了,但是却还是记得,那个藏在心里的人。
那在草地上的一场舞,何小萍实在是太美了。
她所有的青春,所有不被善待的过去,所有的热血和梦想,以及那个触碰到了她内心,和她共舞过的那个男人,都藏在了这无边的夜色和曼妙的身姿里。
唯有爱他的时候,她才找到了这悲凉人生里活下去的意义。
3
刘峰和何小萍都是好人,可是到底有少人能够明白这些好人内心深处的荒凉?
还记得那被天主教会封为圣人的特雷莎修女在自己的日记里写着:“我心底充满了绝望,如身在孤岛,孤独荒凉,唯有时时向上帝祷告。”
而刘峰和何小萍,也都曾做过英雄,可当他们将“人间的底色是悲凉”看得无比透彻之时,他们似乎要残了,要疯了,才能保着那条命活下去。
一个失了右臂,一个失了智
《芳华》让人难过,因为我们都很想问,为什么这善良的人总是得不到最好的报答?
可直到当刘峰和何小萍坐在小站的时候,当她问他,“能抱抱我吗?”的时候,当两个人依靠着的画面定格在最后的时候时,突然叫人心生感动,他们拥有了太多的人,得不到的陪伴和真心。
还有什么样的情愫能比得过这一刻的动人呢?
他们似乎在压抑又卑微地绽放着,可是未曾拥有过,又何谈失去。
当这被伤害与侮辱过的两个人,终于拥抱到了一起。他们不再需要这个世界的认可,更不需要无谓的歉意,他们已经成了可以自我温暖的人。
“十年过后,刘峰生了重病,她把他接到身边。”
“他们从未结婚,但待人温和,彼此相依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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