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兒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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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真勁兒"

"較真勁兒"

記憶·《1987,我們的紅樓夢》

卅年一夢不曾醒,都作紅樓戲裏人

歐陽奮強

寶玉出走這場戲在原著中描寫得非常經典,“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得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爲了拍攝這場戲,東方聞櫻他們設計了兩套拍攝方案。一個是要大全景,清晨太陽升起中的雪地,另一個是黃昏後的雪地,分別體現寶玉兩種不同的情緒。在拍攝雪地行走的戲時,東方聞櫻反覆對我強調:“內心情緒要轉換爲外部的行爲,要透過步伐的節奏變化來體現。不但要有節奏,還要有沉重之感。”

我走了幾步給東方聞櫻看,她說:“就是要這種狀態。”

開機後,我迎着夕陽走啊走,越走越冷,心想:“走得差不多了吧,東方怎麼還不喊停?”她是執行導演,她不喊停,我就得走下去,一直走到山峁。當時已經感覺手腳冰涼、整個人真的是支撐不住了,等我走上山峁,背後傳來東方聞櫻喊:“停!”我一下癱坐在地上,凍得失去知覺。東方聞櫻奔過來,用軍大衣裹住我,嘴裏一個勁兒說:“對不起,對不起,歐陽,我需要畫面有個起伏感,所以讓你走上山峁才喊停。”

我是大老爺們兒還好說,鄧婕要拍鳳姐之死就更受罪了,整個過程需要赤腳、用破席裹着,在雪地中被獄卒拖着走。爲了這場戲,大家都豁出去了。拍完這場戲之後,鄧婕快凍得不省人事了,東方聞櫻看着心裏特別難受,脫掉了自己帶着體溫的大衣,蓋在鄧婕身上爲她取暖。

我在一邊看着這兩位要強女性拍戲,都不懼困難、都追求完美,打心眼裏佩服她們倆。要知道好多男人都未必能有她們倆這種追求完美的不要命的較真勁兒!

拍完《紅樓夢》之後,我們中間不少人都轉行了,我和東方聞櫻幾乎同時轉向了幕後。她不僅有導演思維,還有個製片腦子,在學了三年導演後,她做了五年電影獨立製片人,也做過電視劇導演和專題片編導,最後她選擇了全能型製片人的職業,並陸續拍攝了《省委書記》、《女子監獄》、《走過斑馬線》、《中國1921》、《戈壁母親》等數十部影視作品,作品多次獲得飛天獎、金鷹獎、“五個一工程”獎等榮譽。

東方聞櫻是個特別仗義的人,總覺得我窩在成都挺委屈的,鼓動我到北京發展,想着一起合作一部戲。

2006年新版“紅樓”海選,我所在的單位四川電視臺負責四川賽區。組委會希望我可以請到當年“紅樓”的演員來做評委,於是有次我請了東方來。做完評委我們聊天,說到工作,我說起了我正在籌拍的一部電視劇,東方馬上說:“歐陽,我們應該合作,把這戲拿到中國電視劇製作中心,爭取進入中央電視臺一套黃金檔播出,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作品。”

在我的眼裏,東方聞櫻一直就是那個直率敢言、濃墨重彩的三姑娘探春,只是當年那個很衝的女孩子現在已經是個幹練、幹勁十足的大女人了。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