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高三了
熒惑(高三學生)
A
高三第一次家長會——所謂的啓航儀式之後,終於有了一點自己是高三學生的覺悟,真快啊。其實那就是一次很有儀式感的家長會。每個同學輪流上臺宣告自己的理想大學是什麼,再一句話表達自己的狀態、追求、期許、保證一類的東西。在臺下聽着同學們或文藝、或激昂、或誠懇、或隨性的宣言,我不知怎麼地就很想笑。
PPT上一連串的目標大學,倒是沒有清華北大復旦一類的,卻數不清多少次看見廈大、上海交大、浙大、同濟,彷彿什麼奇奇怪怪的咒語似的交替出現。我們能知道名字的大學,本來就不是很多吧。低的瞧不起,高的自知夠不着,好吧,其實大家心態都大同小異,連我的目標——北京外國語大學都是大概估着自己最高能達到的分數隨便定的。
B
我真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
我對北京,倒還真是很嚮往的,那是讓我覺得真正有歷史文化、有中國味兒的城市。讀過郁達夫的《故都的秋》、汪曾祺的《衚衕文化》、林海音的《城南舊事》之後,不對北京生出一點憧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跨過秦嶺淮河線,中國那麼大,不去見識見識北方的雪、北方的霧霾沙塵暴、北方的建築、美食、方言、居民居,真是可惜了。最好的自然是考過去——上初中之後就很少出門旅遊了,一直想去北京,卻從來沒能成行。
然而媽媽對於我想去北京上學的想法一直不大讚成的——最大的原因自然是知道我肯定考不上清華北大,於是她總是念叨北方不如南方好、大城市壓力大很複雜云云,甚至還賭氣地說,“你就是嫌我煩,想離我遠一點。”我能回答什麼?我只能點點頭認可她的話,然後哄哄她。其實,我也就是隨便想想。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所謂的目標、夢想,不管多麼堅定,不管你爲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誰知道會不會在考場上、在填志願時崩塌得一塌糊塗。
所以,我們宣誓的最大意義,大概就是爲了給我們一種努力的氛圍和壓力吧。從我的心態變化上,我是不是應該很高興地告訴班主任她成功做到了呢?
C
教室樓層挺高。學校的習慣總是年級越高的樓層越高,大概既是爲了限制我們下來玩,也有“步步高”的寓意吧。
窗外風景很好。上課時扭頭,可以看見清淡幽遠的藍天白雲、層層疊疊的蔥蘢葳蕤的嶽麓山,還有漫天傾瀉下來浸滿整個校園的陽光。看夠了再回神聽那些看不懂的公式圖案,心情會好很多。
新教室裏很快釘上了大紅色的標語、摸底考試光榮榜,鮮豔的顏色襯着教室擺得跟植物園似的一大片綠色盆栽,果然很具有視覺衝擊力。
看見別的班放上了高考倒計時,我們班大概過不了多久也要有了。不知道倒計時會不會給人帶來壓力。現在還有三百多天,大概還不會吧。
不過也不滿一年了。真真切切地,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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