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閉的孩子,到底怎麼了?
阿航,是一個內向的男孩。今天下午,他家長打來電話說想和我聊聊,一聽聲音很年輕,所以我十分肯定的問道:“你是他爸爸嗎?”“不是,我是他爺爺。”實際上我期待是他爸爸打來的,我希望是他爸爸開始關心他的學習生活了。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從去年的一次臨時停課的電話通知中,他爸爸給我的感覺,是不稱職的。
當時我問:“今天下大雪學校要求停課,你們家誰來接阿航呢?”他爸爸竟然說:“我不知道啊。”我很無語,但既然打通了電話,就必須得問出結果:“那你們家打算誰來接他呢?”“估計他爺爺吧!”他爸爸帶着睡意回了一句。彷彿我們聊的不是他孩子。
當時,我的心裏覺得很詫異,也有點生氣,什麼爸爸呀!如今聯繫到阿航那麼內向,害羞,我敏感的意識到,也許父子關係的冷漠,纔是導致孩子自閉的根本原因。電話結束不久,阿航爺爺到了。一個50多歲的精明能幹的幼兒園園長。非常健談,對教育頗有認識。我們很快便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家是一個小康家庭,阿航爺爺負責接送學生,而媽媽負責教孩子們。阿航的爸爸呢?負責做飯。幼兒園是他們家的主要收入來源,而阿航的爸爸卻並不是主導,這讓我意外,又意料之中。阿航的爸爸應該也是一個被忽略的兒子,他缺乏融洽的父子感情體驗。所以,他雖然也已經做了父親,但關係處得並不理想。一個缺愛,無力的人,又怎麼去愛他人?
原生家庭中出現的問題,孩子自然會無所適從,出於本能保護,他可能會選擇一些自我保護措施,比如自閉。聊着聊着阿航爺爺告訴我,導致他一定要找我面談的原因:上週末,阿航一個人在樓上臥室。他雖沒有睡着,可任憑家長在外面怎麼呼喊,他都不開門。情急之下,家人砸了門窗進去,發現孩子在牀上靜靜地躺着,面無表情。
問他爲什麼不開門,他掩飾說自己睡着了,一會兒又說是妹妹總去煩他,才反鎖了門。總之這件事讓爺爺非常的憂心,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孫子的性格,可能出了問題。心病隱蔽難懂,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我能從學習上,開導下孩子,讓孩子的性格或者心裏上有所改變。
他能夠向老師尋求幫助,說明家長的認識是到位的,我感到很欣慰。另一方面,我要坦誠地告訴了爺爺,在小孩子原生家庭,夫妻關係,父子關係,對孩子的性格形成有着巨大的影響力。孩子的爸爸由於過着被他父親安排的人生道路,心裏並不痛快,所以他對自己的孩子也就顯得不那麼慈愛。
我是理解阿航爸爸的:作爲一個個體生命,他似乎還沒有找到靈魂的安放之處,他是膠着的,潰敗的,無力的。又怎麼去指望他有足夠的愛與耐心再去呵護自己一個更幼小新生命。他是一個父親,他應該表現堅強勇敢點,但沒有。阿航是不幸的,是因爲他沒有一個好爸爸。他爸爸的不幸呢,是因爲沒有一個懂他的爸爸。
席間,我曾經含蓄地給爺爺說,爲什麼不讓年輕人走自己想走的路呢?阿航爺爺只是解釋了一句,“明明就是正確的道兒,他就是不走,哎……”,他是在嘆息,也是在憂愁。或許他也在想:他給阿航爸爸的到底是不是愛?最後,我們結束了談話,阿航爺爺表示家庭方面會做出調整,作爲老師我也願意全力配合家庭,讓孩子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不再那麼拘謹,自由些,暢快些。
其實,生活中,有多少父母和孩子都在等待中錯過着:孩子等着父母的道歉,父母等着孩子的理解。一方老了,一方等不到了,纔是最大的遺憾。願我們的愛,是讓身邊的人成爲自我,而不是失去,甚至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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