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愛的那個人死了,她愛的那個人找了別人
在沒有認識小夏夫妻之前,我從來不相信因爲感情受創,就能讓一個健康的人鬱鬱寡歡而死!就像梁山伯那樣,我一直以爲那只是傳說而已。那年,我剛結婚。婚後住進了在新落成的一棟筒子樓裏買的三居室。我們住三樓,一樓住進來一家四口,一對中年夫妻和兩個讀初中的女兒。二樓住進來的就是小夏夫妻和他們當時剛滿五歲的兒子。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很快我們樓上樓下就都熟悉了。一樓夫妻由於是做生意的,家裏裝修得特別華麗。全套的豪華影音設備,吸引了二樓喜歡唱歌的小夏。小夏夫妻都是老師。小夏的老公是高中老師,小夏是小學老師。每到禮拜六日,小夏都要跑到一樓鄰居家去放聲高歌。
小夏和一樓的鄰居夫妻也都喜歡打麻將。每次他們聚在一起打麻將的時候,小夏的老公要麼就在家做衛生洗衣服,要麼就係着圍裙做各種好吃的給媳婦和兒子改善生活。我們都說小夏找了個好老公。但是小夏對她老公似乎並不十分滿意。
一次,我和小夏單獨呆在一起閒聊,她說起了當初跟她老公走到一起的前後經過。原來,小夏生長在農村,家庭環境不是太好。高中畢業後就託人在一所小學當了代課老師。當時她的婆婆也是那所小學的老師,還沒有退休。而她的公公當時正是教育局的局長。那時候,婆婆看小夏人長得俊秀又特別隨和,就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了她。小夏說,如果不是婆婆公公答應給她轉正,給她買房,她當時真的沒看上她老公。又黑又矮又不愛說話,除了有個大學學歷,在他身上就看不到一點魅力。
結婚半年了,小夏都沒讓她老公碰她一下。直到有一天,婆婆黑着臉把她教訓了一通,她才勉強和老公圓了房。後來她懷了孕,生她兒子的時候,難產。生不下來,醫生說得做剖腹產。讓她老公簽字,萬一有危險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小夏的老公當時被嚇傻了!簽了字說保大人,然後看着小夏被推進了手術室,一個大男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嘩嘩地掉眼淚!
小夏說,雖然有了兒子,老公把她們娘倆當寶兒似的捧在手心裏,但是她依然沒有愛上這個男人的感覺。她說她經常在半夜醒來,看着身邊的這個男人,有種想徹底離開的衝動。我只好勸慰她,差不多就行了。
後來,我們那座城市有了電梯房。我們於是賣了房子買了電梯房搬走了。由於離得遠了,跟這棟樓的老鄰居們都很少見面了。
半年後的一天下午,我正在街邊一個水果攤前挑水果,突然聽到旁邊有個女人問水果的價錢。這麼熟悉的聲音,不是小夏嗎?
當我和小夏面對面站着,四目相對,她的變化讓我差點驚掉了下巴。
曾經的那個淑女教師形象的小夏蕩然無存,眼前的小夏頂着一頭亞麻色的燙過波紋的碎髮,摘掉了眼鏡,繡了眉紋了眼線,深褐色的眼影,猩紅鮮豔的口紅,手指上塗着黑色的指甲油。從頭到腳,簡直就是一個混跡酒吧的風塵女子!
看着我詫異的神情,小夏神情暗淡地告訴我,她已經跟她老公離婚了。原因是她愛上了一個做煤炭生意的老闆。爲此,她把兒子留給了前夫,什麼都沒要,淨身出戶。並且已經辭去了老師的工作,專心幫那個老闆打理生意。
雖然心裏覺得小夏太沖動太草率,但我知道,說什麼已經都是多餘的了。
分別的時候,我們互相留了電話。
轉眼到了年尾,除夕的晚上我正忙着和家人一起包餃子,突然接到小夏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里語氣悲涼地告訴我,她前夫去世了!
在她們離婚以後,她前夫天天喝酒。直到最後一次喝醉睡下,就再也沒能醒來!從離婚到她前夫去世,僅僅三個月!
而小夏付出巨大代價愛上的那個煤炭老闆,卻因爲移情別戀,愛上了一個女大學生和她分手了。
小夏的事讓我唏噓不已,慨嘆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雖然很多年過去了,一想到小夏,我的心情依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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